2023年2月21日 聯合報 科技．人文聯合講座

允文允武的聊天機器人

趙坤茂

去年十一月底，聊天機器人ChatGPT初試啼聲，不到五天就吸引了百萬用戶，更在兩個月內累積上億用戶，爆紅速度令人咋舌。

ChatGPT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儼然是一位不折不扣的博學鴻儒。該如何稱呼呢？「它他她牠祂」似乎都不合宜，「佗」或許可以成為未來機器人專有的第三人稱，但大家較不熟悉，在此姑且還是使用「它」。雖然它問世不到三個月，但已相交滿天下，知心無數人。它能根據論述需求即席撰寫條理分明的文辭，也能順應情境在七步內歌詠浪漫溫馨的詩篇，還能針對計算問題設計答案，並自動產出可以執行解題的電腦程式。

近日英國某羅素集團大學的課堂作業，要求學生撰寫一份兩千字關於「氣候緊要關頭」的報告，有位學生花十分鐘問ChatGPT一些問題，再花十分鐘將答案重組成報告。當教授批閱報告時，覺得有些魚腥味（可疑），但不知那是由聊天機器人協助完成，而認為是慵懶學生的東拼西湊，最後給予低空飛過的及格分數。

稍早之前，賓州大學華頓商學院教授就曾以研究所課程「營運管理」考題讓ChatGPT作答，發現它的基本題答案正確優質，但偶爾會犯下小六數學程度的錯誤。另一方面，它對進階題型的掌握較為欠缺，但在適度引導下，能快速修正答案。總體而言，它可拿到B到B-的等第。

ChatGPT對學術論文撰寫的衝擊才剛開始，值得教研單位重視。例如機器學習領域的頂級國際會議ICML，在年初徵求論文時就敘明禁用ChatGPT等大型語言模組生成的文字，除非那些文字是投稿論文實驗分析的一部分。惟目前雖有抄襲檢測軟體可以比對論文，但如何驗證論文是否使用機器生成的文字仍力有未逮。

ChatGPT尚未即時吸收世界新近發生的事件，例如它對土耳其大地震或美國上空間諜氣球等事件均毫無所悉，未來勢必要推出能即時更新的聊天機器人。在縱向發展上，各領域用戶的需求不盡相同，客製化的專業聊天機器人商機無限，這部分必須仰賴專業人士在通用母版上裁切增補來達成。在橫向發展上，ChatGPT的產出以文字符號為主，若能自動搭配圖像生成器DALL-E 2、樂曲生成器Jukebox，或外掛硬體等，將產生更為驚人的加乘效果。

ChatGPT已逐步改變許多人上網尋求協助的習慣，在它融入新版搜尋引擎Bing後將如虎添翼，無怪乎搜尋引擎巨擘Google急著在近日宣布推出聊天機器人Bard。可惜Bard出師不利，將第一張太陽系外行星照片誤植為韋伯太空望遠鏡所拍攝，導致股價重挫，反映了正確可靠乃是大家重視的關鍵特質。無論如何，Google深耕人工智慧多年，未來Bard與ChatGPT的大車拼仍頗有看頭，若再加上百度即將推出的聊天機器人「文心一言」，另一波革命浪潮正蓄勢待發。

舞文弄墨已不再為人類所專有，會不會有那麼一天，大部分文章都是機器人生成，而且也只有機器人閱讀呢？至少筆者可以保證，本文字字句句都是純腦汁和純手工製作，至於讀者是真人或機器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2023/2/21 聯合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