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明生科系刊, 2002年4月

　

新加坡講學之旅

趙坤茂

陽明大學生命科學系

 

前陣子，某光碟女主角到新加坡登台作秀，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的熱門話題。其實，筆者最近也去了一趟新加坡，可惜本人不是光碟男主角(本人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光碟男主角的永久終身校友)，所以不見報章雜誌報導。幸好我們生科系系刊主編安傑極力邀稿，讓我有機會藉著系刊的一角，和大家聊聊我的新加坡講學之旅。

此行是應新加坡大學(National University of Singapore，簡稱NUS)的邀請，主要是協助「後基因體時代知識發掘研討會」的基礎教育課程。從去年三月，主辦單位的張洛欣教授就開始籌畫聯絡，希望我能擔任開幕當天一整日的教學課程，講授有關序列分析的基本演算法。收到洛欣的邀約，我感到非常榮幸，但也感到有些惶恐，因為自己的英文表達能力與日俱退，一年講不到兩三次，深怕一整日用英文上的課程，會把自己的馬尾盡露出來，那可就丟大臉了。但我又捨不得放棄這麼好的機會，於是我爽快地答應了。

新加坡是個島國，整個島長23公里，寬42公里，可說是典型的「小而美」國家。如果你要找一個中西合璧的成功範例，新加坡絕對稱得上是其中的佼佼者。不要小觀這個633平方公里的國家，它有著許多的世界第一：世界第一繁忙港口、服務第一的航空公司、世界第一大的噴泉及世界第一高的五星級飯店等。中國城(China town)在全球各大城市都有，但總給人有些髒亂的感覺，新加坡卻有一個世界第一乾淨的中國城，真的很不容易。

期待了幾個月，終於成行了。新加坡給我的第一印象是乾淨、勤奮及百分百的綠化，它能成功地傲立於世界的版圖上，絕對不是偶然。看到新加坡先進的軟硬體設備，我並不自卑，而更感到我們台灣還有很大的成長空間，只要我們努力，未來一定可以趕上。此行預計停留一星期，喜歡嚐鮮的我，選擇住在曾經是世界第一高的五星級飯店Westin Hotel(台北也有一個連鎖店：六福皇宮)，但有鑑於911恐怖事件的陰影仍在，我選擇這棟大飯店的低樓層部份，住進了第十樓的房間，傻人有傻福，萬一飛機撞過來，逃生機率大一些，要看景觀時，再上頂樓的餐廳即可。

第二天，我背著書包，再加上一個手提電腦，搭地鐵到新加坡大學報到。地鐵站下車時，我看看地圖，步行二十分鐘應可抵達，於是我踏著輕快的腳步，哼著小曲，往目的地邁進。沿途綠意盎然，我的心high到了極點，多喜悅的散步啊！孰料到了某個分叉路時，我一分神走錯了，等我發現時，已過了兩個公車站牌的距離，其實如果我馬上回頭，損失的總共不過是四個公車站的路程。但人有時候就不願走回頭路，因為這樣馬上會兌現自己疏失所造成的損失，總想拗看看能不能往前順勢糾正錯誤。我觀察一下地理環境，直覺告訴我往前再左轉應可接回正確的方向，於是我勇敢地往前衝了。但天不從人願，新加坡大學所在的位置是臨海的丘陵地段，點與點之間的距離可不能用「曼哈坦距離」來估算，我本來預定左轉的地方卻被一個大山丘所擋住了，只得再繼續往前挺進，這下可慘了，我得要繞一大圈才能過去，費了一個半小時，終於到了新加坡大學的校門，我活像一個劉佬佬進了大觀園，沿著山坡往上走，聽著自己愈來愈重的喘息聲，待我仔細研究豎立在路邊的地圖時才發現，天啊！新加坡國家雖小，新加坡大學可真大啊！我要去的數學研究院估算起來至少還要一個半小時的步行距離(不要被唬住了，不是1.5小時，是一個”半小時”啦)，於是我快馬加鞭，在從地鐵站下車的兩個小時後，抵達了數學研究院。

研究院的助理Fiona已為我準備好臨時辦公室，她看我滿身大汗，好心地遞給我紙巾擦拭，我才驚覺自己已提了電腦走了兩個多小時，不錯的毅力喔！想想電腦帶給我們的許多便利，偶而服侍它也是應該的，很阿Q吧。臨時辦公室配備了一部電腦(這下子手提電腦就不必派上用場，剛剛沿路的攜帶可真變成了純服務)，外面還有公用的盥洗設備，很理想的工作環境。等一切設定好後，我馬上和洛欣聯絡，他搭著校車來找我，告訴我許多寶貴的生活資訊及校園文化，讓我很快就進入狀況，因為他還有課，所以我送他去搭車，沒想到他隨手一招，坐上了計程車，往教室方向去了。後來我才發現，在新加坡大學校園內坐計程車從甲地到乙地是常有的事，你可以想像這真是個大校園了吧。

研討會的開幕當天，研究院主任陳曉雲教授(Prof Louis Chen)親自載我去會場，兩百多名學員齊聚一堂，筆者雖看過許多場面，但還不曾有對幾百名學員用英文講一整天課的經驗，我的心一直跳著(不跳就掛了呀！)，祈求上帝釋迦牟尼阿拉能協助我度過這個挑戰，在陳教授及洛欣的引介後，輪到我上台報告了。我告訴自己，一定要穩住陣腳，語言只是輔助的表達工具，語言和能力不一定要畫上等號，在一段自我心理的massage後，我帶著自信上台了，沒想到平時木訥的我，此刻竟變得口沫橫飛，更讓我窩心的是，台下的互動也出奇地好，透過略帶點幽默詼諧的語調，學員和我都有了非常成功的學習之旅。我常說演講者如同魚一般，聽眾就是魚不可或缺的水，而水也會因魚的撥動起漣漪，那天我和台下的新加坡朋友們有著令人回味的「魚水之歡」。

除了講課之外，我也很希望能利用這個星期的時間和相關的學者聚在一起討論有趣的問題，其中談得較多的是我隔壁辦公室的印度朋友Hemant，他是一位環境生物學家，最近正在研究菌類rDNA的歸類問題，我們一塊討論了一些可行的方法，結果還不錯。Hemant曾在美國的國家衛生研究院待了五年，我也曾在那兒待了將近一年，所以共同的話題很多，現在他在印度的研究機構任職。我們常常一塊用餐，而且在週末時兩人還相約一同前往聖淘沙，當我們爬上聖陶沙的魚尾獅塔的獅嘴時(約十層樓高)，我才發現他有懼高症，不敢像我這樣輕鬆地往外望，我告訴他我台北的家比這還高，問他下回來台北時要不要住我家，他吐著舌頭直說：謝謝，不用客氣了。他還送了我一包印度零嘴，吃起來有點像辛辣的蝦味先，再加上一點點咖哩的味道，很新鮮。

有個晚上洛欣請我和辦公室室友Tom一塊到東岸的海鮮城大快朵頤，聽著澎湃的海濤聲，再佐以鮮美肥腴的海鮮，我們把酒言歡、無話不談，直到夜深了才依依不捨地離去。來而不往非禮也，臨走的前一晚，我也在Westin Hotel設宴回請洛欣全家，看到洛欣美若天仙的嬌妻，心想怪不得洛欣研究做得這麼傑出，面對難題，總是有很漂亮的解法。他的小孩張樂，比吾家小犬年紀大一點，落落大方，很是活潑。看到好友家庭美滿，事業有成，真的很為他們高興。於是我也更加想起自己在台灣的妻小，雖然知道新加坡西岸有個很好的鳥園，也特意錯過，留待下次和家人一起來玩吧。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算算自己這幾年讀的書離萬卷還差得遠，但行過的路卻已有數十萬里，美國、加拿大、法國、德國、西班牙、瑞士、奧地利、捷克、希臘、日本、中國大陸、香港、澳門、泰國及韓國等地，都留下美好的足跡及帶回滿囊的快樂回憶。很希望同學們未來能多到地球各個地方走走，那將是人生很特別的詩篇。

我很高興能在2002年時訪問新加坡，2002年是個特殊的年，它是個回文(palindrome，從前面讀或後面讀都一樣的字句，在genome裡也常見喔！)年，上一個回文年是1991，再上一個是1881，而下一個則是2112，我們這一代很幸運能過了兩個回文年。前陣子有個時刻更特殊，那就是今年2月20日的晚上8點零2分，若以數字表示這個時刻，則為2002 2002 2002，真是個超級回文時刻，不知那時候的你有沒有特殊的感受呢？

最近璩美鳳和我去了新加坡，感謝新加坡大學給了我極為優渥的待遇，雖然和璩小姐的天價有不小的落差，我一點也不嘆息，因為這次的新加坡講學之旅，真的帶給我許多無價的收穫及回憶，讓我成長了許多。其實在這裡提光碟女主角的用意是策略性的，因為依據搜尋引擎近幾個月的統計，「璩美鳳」和「光碟」都是排行很前面的關鍵字，當這篇文章放在我的網頁時，也許還可沾點光，大大提升本文在網路世界的點閱率哩！